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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不只是“吃”本身那么简单

2019-12-14 19:26  点击数:    dede58.com
我喜食火锅,天生的。
四川姑娘的胃,剖开来都是辣气一清清淡淡的餐饭也有,但多 少乏了些快活滋味。总觉重的滋味才算美。
跟亲密无间的发小轧马路,吃一路被鲜红鲜红的辣椒粉褒得看不 见本来颜色的小吃,什么鸡柳、狼牙土豆、里脊,吃的都不是它们自 个儿,吃的是它们跟辣椒混合的香。不爱买饮料解辣,有点骨气铮铮, 怕丢人,只在路旁悄悄多皱几次眉毛,其实……辣得恨不能把舌头伸 出来吹吹风。
高中和女友们庆祝什么生日,放假,心照不宣全是串串。店面在 河边,不是很宽敞的河,但无所谓,最爱吃的店是连锁。串串百分百正 宗成都的做法,学名“钵钵鸡”——是撒了密密的白芝麻,香油味浓重,
 
但奇在不腻也不呛的一总之煮好又晾回常温的串串,没别的,就是纯 粹的辣和好闻。年轻人怕挂科,但不怕胃病,还嫌爽不到顶配,捞出串 串后要再裹它一层干海椒粉,一下子就冲喉咙了,但独独爱这样。
时间很快来到我的20岁,跟从前的女友们早已四散天涯,但我的 胃很坚定地,丝毫不跟随新朋友们更改,反而越发爱食辣。
关于“吃”所联想到的第一画面,永远是:一顿嗞嗞作响的火锅, 朝天椒、藤椒、小花椒在滚烫的牛油里尽情翻涌,八角、小茴香嵌在其 间作料,肥牛、毛肚、黄喉都是下锅很快就能熟,一个筷子下去,所有 狂热奔袭到你嘴里,“刺溜” 一声,像哪扇门被打开了,像火柴划过了 潮湿的山洞,像远处的西伯利亚平原,在雨过天晴后刮过一阵烈风。
“吃”不只是“吃”,对我这样的四川女孩来说,吃,更是享受, 是奇遇,是抓得住的云、集得到的星,是生活的大半部分。
18岁是我的迷惘期,从成都到上海求学,第一次被置身于人人都 如此优秀、克制、井然有序的群体,我突然间想不明白我是谁、我要做 什么。
没有答案。
但唯一肯定的是:我不是精英,我做不了精英。我只爱玩,或者, 我只爱吃。
我大学认识的精英女孩,或者说立志做精英的女孩,对“吃”也 有讲究的,但不会把它们当回事儿。精英女孩们在班聚的时候将就跟着 众人吃一吃,吃到三分之二就走,赶着回寝室写报告;精英女孩们也有
 
知心朋友,但相约多在图书馆、展览厅或者邻校的论坛,总归不会是顿 顿吃,或者像我一样为了一桌牛蛙赶两小时的路去市区。食物是什么? 马斯洛需求层次的底端,有什么好挂念的,要当成功人士,头就得往高 处昂,应该的。
但我就特别喜欢和混日子的人交朋友。让我们眼神发亮的事情只 有两件:第一件,期末的知池110后延了。第二件,名扬四海的X X X 火锅〆烧烤,今晚慷慨打折或开了分店,或者我们忙完作业,有空出门 夜宵了,哎,那还愣着干吗,打车去呀。
所以我有时候觉得上海还蛮不适合我的,上海连“吃”都精英得 不得了,当然,这里也有深街乱巷尾巴上十几年传香的小铺子,但上海 多数时候的美味,还真是跟精英气离不开。要谈元公事签元合问,瞪着 细高跟,在轻奢商场正儿八经端坐着来一顿才像话,很讲究,很电视剧, 但就是少了那么一点烟火气。
在上海吃过几次人均500以上的馆子,说实话,是入口不忘的好吃, 食材又鲜,做法又新颖,但总归太正式了些,不穿一身名牌,不留着陪 客户吃,不让一顿饭发挥它的商业价值,总觉得亏了。
非一线城市就不一样,像我的家乡,成都,最受欢迎的永远是看 起来有点拥挤、逼仄的甚至又老又旧的小店。去吃饭别打扮得太精致了, 夏天趿拉个单鞋,穿一件脏兮兮的丁恤,一条热裤,口红都懒得画鲜 艳的,直接进到店里,朝着老板娘高吼一声,“对,还是上次那些”, 若是进火锅店,菜单都不用看,“红锅,九宫格”,荤菜一辈子都是肥 牛、毛肚、黄喉,一辈子吃不腻。
 
每次我坐在从上海回成都的飞机上,都会问自己一遍,要不这次 就安定下来好了,回去做一个月薪3000但很满足的人,拥抱那种没有 米其林和希尔顿,但出门拐角吃得到一路正宗串串、冒粉、火锅的人生。
我是真的想过,就这么普普通通地,跟俗且放心的好东西们,永 远相伴。
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,读书期间我没参加过什么了不得的项目、 比赛,更没什么奖,或者一官半职,不过一个平庸得不能更平庸的路人 角色。
但路人角色也有黯然时候、伤心时候、分崩离析的时候,这种时 候没办法靠宏图伟志,靠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”来拯救我,靠什么拯 救呢?就靠吃。
失恋了,吃;被排挤了,吃;遇见刁钻领导,吃。我很难觉得自 己被什么其他的东西“拯救” 了,除了胃口。
俗吧,对,但我就是这么一路俗着、怀疑着、战战兢兢着,一边 收获伤口,一边用美食自我疗愈着,长大的。
后来实在有太多个绷得太紧、太光鲜又太不知何处所归的时候, 可在上海,我不知道有没有那样一根弦,它是让我可以松下去的。我也 遇见了很多很好的饭店,我也喜欢这里的后现代装潢,干净又敞亮,可 我心脏的角落里,始终盛放着一爿人来人往的川菜馆,甭管什么品类, 样样重麻重辣,食客们吃得汗流浃背,窗外是35摄氏度的盛夏。
上海很好,但它不管再出多少家火锅店,添多少笔繁荣,终究是
 
个异乡。
22岁的我过上了可以飞来飞去,随手买贵妇化妆品,进人均四位 数的餐厅也0^的生活,但长年外漂,我越来越想念成都的食物。在 20” 年的寒冬,最疲惫的时候,我什么都没想,满脑子只想一个飞机 飞回去,吃上三个小时的火锅。
你知道吗?我们这一生啊,有人攀得很高、很利落、很漂亮,但 最后还是只想稳稳地站在地面上,站在跟烟火气最近的地方,7戈远第一 时间吃得到最爱的食物,如此正好,家长里短,苦辣酸咸。
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圆满呢?